Back
Featured image of post 日记 | 当我重新开始赛博流浪

日记 | 当我重新开始赛博流浪

我的互联网搬家日记。

我是2020年开始在网上说话的,2020年以前,我只上网,不说话。

开始说话的契机有很多,一是刚出现疫情的时候我在武汉,我看到网上一些真实的信息被“辟谣”,而后“辟谣”的公告又被更前线更真实的信息再次辟谣,我对此种睁眼说瞎话行为感到愤怒,于是我翻出小学时候注册的微博账号,开始点赞、评论、转发。

第二个契机是我开始追星。追星怎么能不说话?九图不够体现我担帅气逼人的脸庞,八百字不够形容我担美丽善良的心灵。他或她到底是美还是丑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得找个美梦泡泡躲起来,不被新冠病毒发现,也不被抑郁情绪追杀。《Daria》里有句话,“I think what makes sense is to believe whatever makes you feel best.”我深以为然。一个人发疯只会被周围人当成神经病,但跟一群同好发疯情况就不一样了,正儿八经的粉丝才会被视为不正常。我开始在自己的主页或粉丝超话发一串“啊啊啊啊啊”为我担尖叫,发一串“呜呜呜呜呜”表达对我担受委屈的怜爱,发一串“******(指代骂人的话)”骂节目组傻逼、骂队友拉胯、骂观众有眼无珠。

第三个契机是我开始嗑cp,详情可以参考《日记 | 那些年,我在嗑学院进修》,里面生动描摹了我真情实感为cp悲喜交加又哭又笑坚定不移认为他们私底下绝对有一腿的心路历程。刚开始只是看同人,随着我对我cp爱的增加,以及一些无处安放的想发疯的欲望,以及对ao3被墙的愤怒,我开始写同人。

当时并没有觉得自己是在“发言”,或者是在“说话”,更类似于在交友,在找人一起发疯。那时对互联网最大的不满是微博、lofter、微信公众号会随意封号、删帖、不允许搞黄。我的怨恨都是针对平台的,我以为是他们自己太紧张。现在想来,我简直错得离谱。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意识到准确直白地表达自己的观点对我而言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与此同时将这些观点和现实中的我分离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需要一个高匿名性的平台,安全、准确、直接地表达。

插一句吐槽——在简中环境浸泡久了真的会对每一条帖子过度猜测,这种“技能”在每一次解码缩写词、解读代号代称、理解每一个梗、扫描ID或者签名栏、将“口”替换成杀/死的过程中自动修炼完成了。我现在无论看什么都觉得是在阴阳怪气地嘲讽,也不知道说话的人本意到底是怎样,估计也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吧。

这也是我多次搬家的理由。(写到一半跑去打了一下午乒乓球,乒乓球很好玩,下次写写乒乓球。)

三月份以前,我每天发很多条微博,吃喝玩乐追星打拳骂人什么内容都有。如此猖狂说话并非因为微博里没有认识我的人——实际上,我的互关好友里有一位初中同学,两位高中同学,一位大学同学,也有另外两位高中同学知晓我的账号,但我很信任她们,我也晓得她们并不过分关注我。说实话大多数人都是抱着这样的心态在网上冲浪才对吧!!在网上关注身边人不觉得是对互联网的错用吗!!

三月的某一天,我和几位高中同学见面,其中有位像报菜名一样准确无误报出了几乎所有高中同学大学毕业后的去向。我们在清吧喝酒的时候聊起微博,我随口说了句,幸好没人知道我的微博账号,不然我得社死了。没想到她将视线从酒杯上挪开,微笑着说:“哦,我知道你微博,只是没关注。”轻描淡写的语气,毫不在意的神情,导致我当时愣在原地,没有反击。聚会结束后我回到家,坐在电脑前,越想越害怕,越想越忧虑,我把自己发过的微博翻了个底朝天,然后决定,先将主页变为仅半年可见,然后批量把所有微博转为仅好友圈可见,最后申请新的账号。

我尝试使用了一段时间的新号,但毫无顾忌、想发什么发什么的心态终究是一去不复返。因为无论旧号新号我的互关好友还是那几个,我关注的人也还是那几个,想找,总能找到,偌大的互联网,我似乎无处遁形。

于是我跑掉了。如今我又用回了旧号,但只用于点赞、评论和转发,基本不再自己发微博,关于自身的内容我只敢在长毛象发。其实去年九月份,我在朋友的安利下就注册并开始使用长毛象,但主要用它看我朋友的嘟文以及一些404内容,自己基本不发,三月后才开始真正地在上面说话。我以为我会长久地驻扎在当时的毛象账号——我认真挑选头像、更换背景、写签名栏、取昵称,甚至填满了四行标签,没想到昨晚我又被迫跑路,因为有现实中的同学来我所在的实例了,而我原来的id直接是微信名+生日,熟悉的人一看就能识别是我。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说得大概就是现在的我吧!哪怕有十分之一的可能被识破,我也要连夜拆房子跑路。

原来的毛象账号被我销掉了,这是我销掉的第一个赛博账号。挺难受的,对我而言像是亲手销毁了一重身份。曾经发过的嘟文和评论如今安全存放在我的本地电脑上,但朋友们再也看不到之前我给她们的回复。

我重新注册了新的毛象账号(点击博客头像下方的树就能跳转),今天又在重新挑选新的头像和背景,这次决定互联网上使用的任何头像背景都必须与现实中使用的分离。

但这肯定不是赛博流浪的最后一站。昨天看到各大互联网APP都要强制要求在个人主页显示IP地址,我和朋友痛骂该政策一整晚,仍无计可施。也许是时候逃离各大平台了!

我目前打算的是每日在微博上看当天发生的事情(只看首页,且逐步降低频率),交友和主力分享平台完全转移至长毛象和个人博客,最后使用flomo作为个人碎片化记录。等我实验一个月来更新反馈结果。

这篇就这样。最后用一句话作为结尾吧。我不喜欢蒋方舟但高中看到这句话后念念不忘至今,很喜欢这个句子。

“记录本身,即已是反抗。”

Licensed under CC BY-NC-SA 4.0
Built with Hugo
Theme Stack designed by Jimmy
© Licensed Under CC BY-NC-SA 4.0